一首《罗刹海市》让沉寂许久的刀郎再次火出圈并聚焦在公众视野之下。
2004年刀郎的专辑《2002年的第一场雪》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发行,一路冲入歌坛,其浑厚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响彻在大街小巷,随后《情人》《冲动的惩罚》《西海情歌》等歌曲相继风靡全国,专辑销量一骑绝尘,如同在沉寂许久的内地流行音乐歌坛投下一枚深水炸弹。那一年,内地所有出专辑的歌手,唱片销量加起来也不如刀郎一个人。刀郎在歌坛火的一塌糊涂。曾经藉藉无名的刀郎辛勤努力,在音乐届崭露头角,然而另一场更为艰难的考验却横亘在他面前。在2010年3月18日的音乐风云榜十年盛典评委会议上,就刀郎是否应该被提名为十年影响力歌手奖项,评委们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其时,作为盛典评委会主席的那英对刀郎获奖表示反对,认为他没有资格。她认为,这个奖项注重音乐性,其次是对音乐行业的贡献,而不是唱片销量。由于刀郎的歌曲在审美观点和音乐性上不符合要求,因此决定他不得入围。尽管承认在专辑销量方面,“我们谁都比不上他”,那英还是坚持对刀郎的音乐持否定态度,并认为在ktv点歌刀郎的都是农民工。与此同时汪峰、杨坤等乐坛巨头对于刀郎现象的出现认为是流行音乐的悲哀,他们认为如果没有媒体的夸大宣传,刀郎根本不可能取得如今的虚假繁荣,无论在专业水平创作实力还是作品质量方面,他的音乐都不是真正的音乐。那个黄皮白芯的公知“矮大紧”说,谁如果送给他刀郎的专辑,他就直接扔进垃圾桶。低调内敛的刀郎没有过多回应,2010年后淡出歌坛退居幕后创作。给徒弟云朵写歌《我的楼兰》《云朵》《牧羊人》等,给谭咏麟创作了《披着羊皮的狼》,首首精彩脍炙人口。所谓退隐江湖,但江湖一直流传哥的传说。
刀郎的境遇让我想到了郭德纲。七零后的我,小时候看春晚只关注两个类型,相声和歌曲。马季赵炎、侯耀文石富宽、姜昆李文华、笑林李国盛、师胜杰赵保乐、冯巩牛群等相声演员的精彩表演在物质精神匮乏的年代给我们精神的极大满足。然而随着社会的进步,尤其是进入市场化经济时期,相声行业好像停滞不前甚至没落了。1995年,热爱相声艺术的天津青年郭德纲到北京闯荡,和几名相声同仁创办相声团体德云社。由于相声行业独特的传承和门派特点,三入北京的他并不受待见。直到2004年慧眼识珠的侯耀文力排众议收他为徒,这对郭德纲来说不啻雪中送炭。大树底下好乘凉,德云社也逐渐步入佳境在小剧场演出大受欢迎。然而天不假年,2007年,59岁的侯耀文突发急性心肌梗塞去世。这对创业发展略有起色的郭德纲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虽然难掩悲伤之情,但他牢记师父在收徒仪式上的讲话:相声行业要团结,要注入新鲜血液,让不景气的相声行业振兴起来。为什么要强调团结,就是因为不团结。面对个人业务和能力强于专业演员的某些人来说,不是包容和接纳,而是排挤和打压。有的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有的转型电影电视综艺,有的事不关己明哲保身。圈内万马齐喑的背景下是师父的爱材惜材让郭德纲如汪洋中一叶扁舟找到了停泊的港湾。他擦干眼泪,带领德云社全身心地投入创作和演出并获得巨大成功。
和内敛低调隐退的刀郎不同,郭德纲面对困境时选择强力反击。因为对于所谓主流演员的衣食无忧旱涝保收圈养方式来说,他这样的饥一顿饱一顿的散养团体面临的就是生死之争。在生存面临挑战的时候,你说你面前的两张百元大钞,哪一张是高尚的,哪一张是低俗的,能解决温饱就是王道。喝咖啡的高雅,吃大蒜的低俗,我去你奶奶个腿。郭德纲直言,同行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不是我多么优秀,全凭同行们的衬托。对于相声圈内的陋习和现象他在“我”字系列作品我要上春晚、我要反三俗、我要幸福以及相声五十年之怪现状等进行了有力的反击和讽刺。他让颜值不高大饭量不受待见的饭店服务员岳云鹏全国开相声专场场场爆满,张云雷的相声演出成为了热闹的演唱会,带领德云社在美国、加拿大、日本全球巡演,门票几百上千一票难求,观众满坑满谷盛况空前。师父期望的相声繁荣的景象大抵如此吧,他看到这一切也会含笑九泉的。我理解德云社演出中的屎尿屁和伦理梗,相声这种表演形式本就是街头地摊表演,我们都是俗人,郭德纲成全别人(的快乐),恶心自己(的玩笑)不应以反三俗的由头被放大诟病。想起郭德纲一句话,市场欢迎的作品不一定就是好作品,市场不接受的作品一定不是好作品。他还说过一段关于京剧艺术的话,也挺有意思的。你都快死了,饭都吃不上,还老说自己高雅,没用,现在的办法是先让它活下来,有饭吃,然后咱再说艺术的事。他出于对戏曲的喜爱和传承保护创办的麒麟剧社,《盘丝洞》剧目中贾怀胤的白龙马蹄朝西让人忍俊不禁,《荷珠配》、《济公活佛》的改编创新让剧场门口由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功莫大焉。
刀郎歌曲《罗刹海市》描写在中国往西26000里的地方有个罗刹国,中原有个叫马骥的年轻人长相俊美又有才干,去了罗刹国经商,罗刹国人长的都奇形怪状,长相越不像人越是能占据高位,反而是长相越是像人的越活在社会的底层。刀郎直言,我们要搞清楚世上的是非、黑白,让事情回到他该有的样子,这才是人类根本的问题。不过网友如果口嗨非要让歌词对号入座某些人,那也是一个无解的阳谋,含沙射影我认为那不是刀郎的风格。
刀郎也好,郭德纲也罢,他们也曾怀揣梦想,希望在艺海拼搏奋斗,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些反对的声音和力量,如今作为行业大佬和有影响力的人物,初入圈内的刀郎、郭德纲何尝不是他们自己最初的模样。对于既得利益者,我认为丢失了两样东西。其一,格局。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刀郎的歌曲受欢迎,我们应该接纳包容吸收而不是排斥打压贬低,才能让更多优秀的歌手涌现出来,姹紫嫣红绽放在百花园。其二,创新。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的体制内演员在温水煮蛙的环境中迷失了自己不思进取,靠着一招鲜吃遍天的旧思维已不能适应新形势的市场需求。靠着死板记忆下来的几段作品已难以为继,害怕临场卡壳不让观众搭话解释说会破坏作品的节奏,而德云社观众搭茬演员现挂常常收到炸裂的演出效果。主流非主流演员的现场应变能力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蒲松龄以聊斋志异里罗刹海市的主角马骥的奇幻经历借古喻今。其实那马骥是你,满怀期冀努力打拼,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马骥是我,志虑忠纯,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明辨是非弘扬真善美摒弃假恶丑,马骥是他,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们之所以为刀郎、郭德纲站台,其实是为和他们曾经一样的普通平凡的自己发声。随着互联网自媒体的发展,二十多年前那种少数圈内人物独断的现象得到扭转,你可以不喜欢我的作品或风格,但我誓死捍卫自己表达创作的权利,你只代表自己不能代表大众,你不能剥夺刀郎、郭德纲等草根逆袭的权利。愿我们所遇皆所求,所求皆如愿,所盼皆可期,善念生发一路生花。共勉!